《涼宮春日的憂鬱》心得：輕小說改編的經典作品

撰寫《涼宮春日的憂鬱》心得本該於好幾個月前完成，無奈忙碌、怠惰和拖延使然（後兩者可能作用更多），距離我看完《涼宮春日的消失》已過了三個月之久，我才總算完成此文；當然，這幾個月間也努力把多本谷川流的多本《涼宮春日的憂鬱》系列輕小說補完，對整個「涼宮春日」世界觀也更加了解。

我對輕小說和動畫實際上存在著某種偏見或異於常人的喜好，然而《涼宮春日的憂鬱》的原作和改編作品卻顛覆了我的想法。我對前者（輕小說）通常感到不耐煩，往往可在十分鐘內速讀一本，我總是想跳過那些尷尬的第一人稱敘述視角或過於視覺化的描述；換言之，往往只在（輕小說）改編的動畫勾起興趣時，我才會主動去找原著來看，如《刀劍神域》、《狼與辛香料》和《歡迎來到實力至上主義的教室》等。對後者（動畫）的喜好類型往往不是取決於種類或題材，僅是單純喜歡與否，舉例來說，我對異世界主題毫無興趣，但故事背景設定於架空世界的《狼與辛香料》卻是我最為推薦的動畫之一；《LoveLive!》是感性上個人最愛的動畫（但討論《LoveLive!》有個問題是，這實際是多媒體企劃，所以也不太能以單一視角檢視之），但這類學園偶像題材、甚至後續作品《LoveLive! Sunshine!!》我也說不上特別喜愛，僅表達我的支持和聆聽歌曲之意；即使仔細回顧，瞥除個人喜好，我感興趣或喜歡的類型仍偏向智力較量、甚至追求一定程度的刺激，如《狂賭之淵》（博弈類刺激）、《拳願阿修羅》（格鬥類刺激）、《約定的夢幻島》（刺激和智鬥兼具），然而《涼宮春日的憂鬱》卻談不上生死關頭之刺激或智鬥成分較低，為何能深得我心、甚至可說是上個十年最具話題性的作品？我認為關鍵在於「讓人意想不到的有趣」。

仔細一算，於 2006 年播出、可視為輕小說改編狂潮濫觴的《涼宮春日的憂鬱》，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作品了，同時期的偉大作品還有《Code Geass 反叛的魯路修》等，而這十餘年來是否有像《涼宮春日的憂鬱》那般反常卻讓人感到新奇的輕小說改編作品呢？答案是沒有，谷川流在《涼宮春日的驚愕》後再無創作，不幸遇上惡火的京都動畫近期也無力製作，《涼宮春日的憂鬱》系列或將成為絕響。我其實很羨慕那些當年在電視機前觀看這部作品、卻無法理解被刻意打亂之劇情於各大網路論壇討論的人，後來的我們再也無法感受那股新鮮、尋寶般的解謎趣味，不按常理出牌、與春日性格如出一轍（厭惡平鋪直敘的人生）的亂數播放方式，也讓動畫史上最重要的角色和團體走入觀眾的心中。

我之所以羨慕那些守在電視前的觀眾，是因為我早已知道動畫製作上的巧思，故觀賞《涼宮春日的憂鬱》時，想趕緊和別人討論劇情走向、甚至翻翻原作確認時序為何的新鮮與迷惑感已喪失殆盡；但縱使如此，我仍保持愉快和期待的心情觀看《涼宮春日的憂鬱》，動畫對原作的精準還原（幾乎完美輸出每個細節、對話和情節，卻又不讓人感到瑣碎或煩雜，而是「啊！小說這幕在動畫上的呈現跟我想像得一樣呢」這種欣喜）、至今仍有一定數量粉絲熱愛的歌曲（包括畑亞貴老師作詞的《ハレ晴レユカイ》、《冒険でしょでしょ？》，而於劇中由春日唱出的、《God knows...》為神前曉老師作曲，堪稱動漫音樂的黃金組合，也是讓整部作品的亮點，讓觀眾看到春日的另一面）和舞步、如閉鎖空間等有趣的劇情設定等，都讓整部作品更加精彩、飽滿。

當然，不得不提後來有些老調重彈、僅是把第一期順序調回正常並加入新集數的《涼宮春日的憂鬱》第二期，對比讓人耳目一新的第一期普通許多，甚至惹火某些觀眾。不斷循環的《漫無止境的八月》想必讓許多人乍感有趣、後來卻無比煩悶（此時我倒同情那些連續八週看了重複劇情的人，我在 Netflix 上看到第五集就受不了），可說是評價兩極的安排吧？我個人也不甚喜歡《涼宮春日的嘆息》，儘管這是《朝比奈實玖瑠的冒險 Episode00》創作過程，但過於任性、頻繁要求 SOS 團員配合的春日讓人反感（嚴格來說這不是動畫製作方的問題，因為小說本身就是如此發展），與先前活力十足、古靈精怪的春日相比，似乎跨越某條界線而讓人厭惡。撇除這些負面觀感，將動畫原創回《Someday In The Rain》移到第二期最後一話，我自己相當喜歡這樣的安排，在各種冒險後回歸到日常生活，劇情設計更讓人驚豔，打破了原作故事由阿虛第一身視野自述的構成，插入第三人稱視角去解構角色，將 SOS 團的社團教室改以遠鏡顯示全景，而非慣用的近鏡和人物大特寫，春日和有希對阿虛的微妙情愫；當然，我們的團長春日怎麼可能讓此集平淡作結？全話最後一個鏡頭是春日轉身露出我們早已習慣的笑容，SOS 團的故事將會持續下去。

最後，劇場版（或說是原本預定的動畫第二期劇情）《涼宮春日的消失》可說是全系列集大成的巔峰作品，也是我全部（不論動畫或輕小說）最喜歡的。《涼宮春日的消失》講述聖誕節前夕，阿虛突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不存在 SOS 團的世界，有希成了靦腆、沒有神奇外星能力的平凡高中生，實玖瑠不再於社團教室烹茶、而只是個同校的學姊，春日和沒有超能力的古泉卻成了光陽園學院的學生，一切究竟該怎麼辦呢？整部作品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阿虛在努力找回、重聚 SOS 團的過程中，重新發現自己對春日、SOS 團員的重視，那些他老是抱怨的荒誕冒險，已成為生命不可失去的、或許也是最重要的部份；「不管你問我多少次，答案也不會變」的內心戲場景，顯露阿虛對於自己期盼的平靜世界，他更渴望的「答案」完美地呼應主題曲《冒険でしょでしょ？》的歌詞「答案一直在我心裡」。此外，平日寡言、表情平淡的有希在這部長篇作品也有更多的戲份，回應了她在《Someday In The Rain》為睡著的阿虛披上毛衣的情感；「請將世界鬧得轟轟烈烈吧！」勾起春日回憶的約翰史密斯和開始一切故事的《竹葉狂想曲》，在時間線分裂的《涼宮春日的消失》顯得更加關鍵。

上敘多是討論除了《小長門有希的消失》（因為我還沒看，也許找機會看完）外的動畫，那麼這段便稍微談談我個人很欣賞的、未改編的長篇佳作《涼宮春日的陰謀》。我猜沒有改編的很大原因是因為裡面出現的、類似於 SOS 團對立面的小團體，在後續故事《涼宮春日的分裂》和《涼宮春日的憤慨》中有著重要影響力。《涼宮春日的陰謀》延續《涼宮春日的消失》的小部分劇情，並以時空迴圈式的架構，講述實玖瑠回到八天前，和阿虛一起完成某件任務；全書穩定地維持全系列風格，種種試圖揣測未來的自己會做些什麼、目的何在，抑或借助有希的力量隱瞞同時空的春日和 SOS 團員，都讓人會心一笑、趣味十足。個人最喜歡橋段也是典型時間旅行可能出現的、不會悖逆的必然事實，而這種時空兩端的當事人、因資訊不對稱而出現的趣味真是讓人玩味不已：（未來的）實玖瑠曾告誡阿虛，他將會打電話告知春日某件事，事後卻向她道歉自己在開玩笑；對應的事件實為（未來的）實玖瑠被綁架，最後在「機構」的協助下救回，問題既然解決、那彼時阿虛知會春日的此事，自然也成為讓（現在的）實玖瑠困惑的玩笑了。

總結來說，《涼宮春日的憂鬱》系列動畫是當代經典作品，它述說了一個真正有趣、讓人期待又意想不到的故事，突破框架的創意讓人歎服不已，而《涼宮春日的消失》則飽含充沛情感，不只是阿虛和春日、SOS 團間的羈絆，更多的是螢幕前的我們也希望那位活力十足的團長繼續讓世界熱鬧下去，震驚、緊繃、希望（找到與原世界得以聯繫的一絲線索）、重識和決心等元素，讓這三部作品更加圓滿，在我心中已經不只是經典，而是非看不可的最愛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