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雜記：終局降臨、信念與行動、歷史沒有如果

前言

對很多人（包括我在內），直到上週選舉結束，2019 年似乎才真的落幕、令人期待的下個十年才剛開始，種種焦慮和期盼都在選後劃下句點。原本想在選前寫下這篇文章，但考量被誤以為拉票之虞，延後到選舉結束一週後才寫，連同選後局勢的評估一併寫在這篇文章中，作為我一月至今的一點雜談。

政績與信念

選戰中各方陣營主打政績是很常見的，但筆者想表達的是，對於政治光譜兩端的選民，「信念」遠比「政績」更重要，這種思維其實也應該要能影響中間選民的。「政績」本身可視為「信念」的延伸，不論是年金改革、婚姻平權、轉型正義、產業升級皆然，然卻也容易落入各說各話的窒礙中，如有人覺得政府都給假數據和假政績、要實際上街感受民意，抑或經濟成長於我無感、清水溝和修馬路也是好政績，甚至是小黨抨擊的無視勞工權益、不修礦業法等；然而，「信念」是大是大非的，它並沒有什麼挑惕或辯駁的空間，贊同與反對相當鮮明，我因為相信護台抗中的信念而選擇支持 DPP 和蔡英文總統，而非諸多亮眼、或部分人不以為然的政績表現，因為說實話、對學生如我感受並不深（但看到國家多個方面都變好，如財政、外交、軍事，我仍感到欣慰和肯定）。假設我不是一個特別關心政治的人，甚至有人試圖跟我拉票，我想我很難因為特定政績而投票給該候選人及政黨，但他們所秉持的信念是否讓我認可，筆者相信這是更重要的。

而伴隨信念而來的則是價值選擇的命題，這比「電車難題」還要更加真實、更困難，這也是我很少辯駁相信時代力量、相信柯文哲和他的 TMD 之同學：你要怎麼說服一個價值選擇跟你不同、又很難藉由明確對錯來讓對方改變想法？這真的很困難，遑論那些全心相信「唯有韓國瑜能壯大中華民國、假博士菜陰魂只會貪污」的韓粉呢？所以後來我只說：「選擇本身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我的選擇可能引導國家走向不同的發展局勢，而屆時的代價只能各自去承擔了。」

贏家和輸家

選戰結束，蔡英文總統獲得超過八百萬票的認可、DPP 於國會過半，2020 大選贏家無疑是本土政黨和全體國民，反之敗選的 KMT、可能滲透的紅色資金與過於狂熱的韓粉則是最大輸家。

筆者在選前其實相當焦慮，並非相信賭盤論或蓋牌民調（前者指賭盤會大幅影響選情，後者則指民調無用論），而是從民調來看、DPP 的不分區表現相當糟糕（跟 KMT 幾近平手），再加上延續前年九合一大選的頹勢，區域立委選情也不容樂觀，縱使小英能一如預期擊敗韓國瑜，未來四年將面臨國會 KMT 過半、政策卡關的跛腳窘境；此外，時代力量、台灣民眾黨等反綠勢力的進逼，若柯文哲領導的 TMD 成為關鍵少數，從他近期的表現和態度，不難想像未來四年的國會將如何空轉。

然而，選舉結果真的出乎我意料，區域立委拿下許多勝利，在地方派系鮮明的雲林、台中等地收穫不少勝果，縱使不分區一如預期 DPP 和 KMT 平手、TMD 成為第三勢力，小英大勝韓國瑜兩百多萬票，最終結果依然讓人驚喜。以筆者家鄉雲林為例，蘇治芬、劉建國兩位候選人的選情不算太好，張榮味家族影響力依舊、同婚議題在相對保守的鄉村容易被對手（KMT）攻訐，讓我對雲林選情很絕望；直到投票當天上午，我聽到隔壁鄰居、附近一帶六合彩大組頭的談話，才讓我感受到選情或許跟我想像不同：她們除了提醒彼此記得投票外，還直言「投劉建國就對啦！」

請包容筆者的刻板印象，劉建國對於同婚的支持和遭受的抹黑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甚至很多人在前年選後）一直認為「同婚」是票房毒藥，還是少提為妙，但劉建國不只大力提倡，還獲得地方民眾的支持（尤其是我鄰居這樣的組頭，在村莊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他在背後付出的努力和大力澄清（一方面也有不孕症名醫李茂盛熱心積極地協助他）很值得肯定，而最終取得的勝選似乎也不那麼讓人訝異。選後回顧每次的活動，小英和 DPP 團隊選前以車隊形式奔走各地輔選、認真拉票和掃街的區域立委候選人，彼時的自己還真的太悲觀了點，儘管面對紅統勢力的迫近是不容許任何馬馬虎的。

這段開頭提到贏家和輸家，實際上另個隱藏的贏家則柯文哲與 TMD，尤其是拉下洪慈庸讓許多人氣憤（TMD 的確有派人參選自由，似乎也很難定調 TMD 參選人就是戰犯，然考量柯文哲大放厥詞地表示「讓人選不上」之戰法，對比最後的戰況、更讓人鄙視柯文哲和 TMD），我認為將來 TMD 會成為新的威脅，許多不是因為支持 DPP 而投票給小英，而是因為時代力量或 TMD 沒有派人出來選總統，否則依照不分區政黨的得票率，小英要選贏韓國瑜恐怕會添增更多變數；若回顧筆者上個小節提到的價值選擇，很多年輕人對於柯文哲和時代力量長久來主打的「藍綠一樣爛」、「國會只有黃國昌在做事」、「柯文哲推動開放透明和更有效能的政府」等相當有感，卻沒有去思考背後的投機成分和對於本土勢力造成的更大威脅，這種盲從與韓粉並沒有差別，是未來 DPP 全面執政必須更努力檢討和落實的改變。

歷史沒有如果

常言道：「歷史沒有如果」，我們的確無法預期歷史的軌跡，但從更長遠的眼光來看，命運的脈絡似乎即是如此，唯有做好準備的人才是贏家。筆者曾思考：如果九合一大選中陳其邁擊敗韓國瑜、丁守中擊敗柯文哲，那麼 2020 的大選結果會如何？

雖然劇本的時空參數有修改，但懷著對新潮流怨恨的柯文哲必然出馬角逐總統大位，而不需要顧慮淪落到與韓國瑜相同的「落跑市長」臭名，KMT 也會發現隨民粹而來的「韓流」不堪一擊，由朱立倫、郭台銘等人出線參選相當可能；少了韓國瑜荒腔走板的行徑、多了柯文哲夾帶憤怒和理盲民意，小英的勝選將多了許多變數，國會也很可能真的藍綠不過半、TMD 成為關鍵少數，而未來四年就真的風雨飄搖。

所以以後見之明論之，勝敗也不在一時，機會卻總是留給準備好的人：DPP 於前年大敗後努力改善與選民的距離，改革成果逐漸顯露、面對國際情勢的變化也應對得體，KMT 則自恃憑藉百萬韓粉能有一番作為，而輕忽社會氛圍和真實民調，過度傾中的路線終究潰敗。反之，這次贏得不少不分區席次的 TMD 則給了選民更多檢視的機會，一旦他們在國會表現不好，柯文哲競逐 2024 大位的總統夢也將逝去；落選的吳宜農、蕭美琴、洪慈庸等人實則擁有比當選者更高的關注度，他們的政治才幹和熱情，我很期待能有一番作為，藉由這此選舉獲得的高聲量並非壞事。

總結

對國會選情的絕望，以及視此次選舉為世代對決和台共戰爭前線，讓我更加焦慮，如果這真的是戰爭，那麼戰敗的一方會如何呢？（前年家母生病而沒有回去投票）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投票，進到投票所的當下相當緊張，彷彿投下的不只是選票，而是沈重的未來、決定島國前途的關鍵一役，卻也在彼時油然升起一股參與歷史進程的自豪感，即使未來國共統一或重演香港當前的衝突，都要記住勇敢的當下、為未來而戰。

格鬥漫畫《拳願阿修羅》中的最強者「魔槍」黑木玄齋靠的是紮實的基本功，及在正確時機使出正確招式的判斷來取勝，不啻為小英政府的作風和決斷表現。

當然，事後來看還真有點自作多情，但噩夢消散前的緊繃總比成真更好，這段時間來對政治有更多的關注，未來四年國際情勢或許會更加嚴峻，但我們的決定和努力、取得國際自由同盟的支持和認可，短時間內或許不必再擔憂，就看歷史巨輪如何前進，如齒輪般渺小的我們又如何扮演重要的角色，在每個風口作出最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