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aking Bad—我所看過最棒的影集

在筆者的高中好友推薦下，利用 NETFLIX 此串流平台，在大一上學期末與寒假期間，將 62 集的 Breaking Bad (絕命毒師)看完。第一到第四季基本上是一天看一到三集，然第五季之緊湊刺激，讓筆者「不得不」在開學前一天之內一口氣拚完；那股震撼、滿足與空虛—很難再找到這麼棒的影集了—，遠超過迄今我曾看過的幾部評價極高之影集，例如 Sherlock、House of Cards、Stranger Things (當然，這些作品也是很出色的)。

 

我正在建立帝國!

Breaking Bad 無疑是迄今評價最高、得獎無數的精采影集之一，其黑暗壓抑、帶點黑色幽默的風格，描述角色們性格轉變、人性扭曲的過程，製毒、謀殺、爆炸與火車劫案等犯罪場景皆備受讚譽；無論是心理學、犯罪學，甚至是管理學、商戰，都樹立無數值得人們探討的典範。主角間的互動與對話也已成為經典，主角 Walter White 那句 ”I am the one who knocks. ”，Jesse Pinkman 的著名口頭禪 “Yeah, bitch! ”，Walter 的妻子 Skyler White 那句驚天動地的 ”I fucked Ted. ”，皆完美詮釋角色們在當下情況所反射的深層心境。

一如其他影評，還是來簡介一下 Breaking Bad 的主要情節：故事發生在新墨西哥州的 Albuquerque，劇情敘述高中化學老師 Walter 的犯罪故事，他不但患上了末期肺癌，加上事業不如意，在化學才能無法發揮之下而陷入人生低谷；絕望的他協同曾受教於他的Jesse製作及販賣冰毒(甲基安非他命)，希望在他死後留下金錢，解決他家庭勢必面對的財務危機。製毒期間遭遇各種衝突，從家庭衝突、夥伴之間的衝突到與敵人的衝突，黑吃黑的犯罪鬥爭與智謀抗衡。這個故事無疑是悲情故事，無論 Walter 出於什麼樣的好意，種種壞事與惡行，終將曝光；由於影評、心得和分析極多，以下僅討論囊括各大獎項的第五季第十四集 Ozymandias，我心中認為的完美大結局—第五季第十六集 Felina，各季的簡述，以及它為何那麼好看。

無庸置疑，劇透注意!

        Ozymandias 被譽為電視影史上最出色和傑出的一集，在 IMDb 的評分高達史無前例的滿分10分，內容大概講述Hank在戰鬥中被另一夥販毒集團首腦 Jack 殺死，Walter 告訴 Jesse 關於他當時(第二季第十二集)未挽救 Jane 的性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一事，Skyler持刀要求Walter離開她和他們的孩子、房屋。我個人以為這集情感最強烈衝擊、最具震撼性的，莫過於 Walter 再也無法承諾他的諾言，在與敵人爭鬥的過程中，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家人和夥伴 Jesse；回歸最初製毒的覺悟，不正是為了籌措那七十三萬美元的生活費，好讓自己死後家人可以好好生活?此舉同時撕裂 Jesse 對 Walter 的最後信任，當初在第三季變得自暴自棄、情緒崩潰的 Jesse，正是因為女友 Jane 因為噎到嘔吐物窒息而死；得知當時的真相，Jesse又怎能原諒 Walter 的無情—或者是說，他想保護 Jesse 不受 Jane 影響而選擇放棄挽救?此外，Skyler 再也不相信 Walter，總是「強調一切都會沒事」的 Walter，仍讓 Hank 遭遇不測，現在的他成為對這整個家庭最大的禍害。

 

Hank 的死亡厄運

        此外，Ozymandias 此一名稱，即可能暗示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奧西曼德斯 (Ozymandias)，在英國浪漫派詩人 Percy Bysshe Shelley 的作品中，曾利用Ozymandias的破敗雕像來講述一個簡單，卻能深刻反映 Walte r所做之事的道理，該詩的全文如下：

I met a traveller from an antique land

Who said: "Two vast and trunkless legs of stone

Stand in the desert. Near them on the sand,

Half sunk, a shattered visage lies, whose frown

And wrinkled lip and sneer of cold command

Tell that its sculptor well those passions read

Which yet survive, stamped on these lifeless things,

The hand that mocked them and the heart that fed.

And on the pedestal these words appear:

'My name is Ozymandias, King of Kings:

Look on my works, ye mighty, and despair!'

Nothing beside remains. Round the decay

Of that colossal wreck, boundless and bare,

The lone and level sands stretch far away.

        藉由 Ozymandias 的頹蝕雕像，表明：即使是最聰明之人，建立無人可比擬的偉大事業，在時間長河所激起的漩渦中，終將逝去，被人遺忘。筆者猜測與劇情有關的引申是，Walter 終會死去，但偉大的 Heisenberg (Walter 行走於道上的外號，也隱喻自己的黑暗面)會被世人記住，在這些驚天動地的恐怖事件與毒品帝國建立之後；另一個引申則是，不論 Walter 再怎麼汲汲營營地開闢自己的王國。他終會一死，一切活著的努力都將白費。筆者認為此二解釋都頗有意思，也都有些點出人物的性格與悲劇性的命運。

        Felina 則是全劇的大完結，在 IMDb 的評分高達9.9分，內容主要描述 Walter 在事件爆發約一年後，重返阿布奎基，探望自己的妻子和小女兒；利用極黑色幽默的方式，半是狡騙，半是脅迫，設立基金信託，讓不肯接受他的錢的家人，得以有生活費可以運用；除掉掠奪他的毒品帝國的另一夥製毒兼販毒集團，運用自動機槍和蓖麻毒素 (Ricin) 殺死敵人，解救遭囚禁、形同毒工的 Jesse；在 Jesse 重獲自由離去之後，腹部已經中彈的 Walter 回到空無一人的實驗室，在他此生最得意的製毒事業中緩緩倒下，壯烈地死去，離開所有喜愛這齣劇的粉絲。

 

Badger and Skinny Pete, the two best hitmen west of the Mississippi.

        關於最終結局，我覺得很值得討論，其中Walter與Jesse的互動，我整理了自己的想法與網路上看來的有趣分析，與大家分享。

        Walter 與 Jesse 在除去所有敵人後，兩人對看了數秒，在無形的眼神道別中，Jesse 放下他心中對 Walter 的怨恨，放下這趟瘋狂的製毒冒險，也放下了破碎不堪的回憶，在默默之中原諒彼此；看到這一幕，筆者幾乎感傷地流淚，曾經是最佳拍檔的兩人，走入今日的死胡同之中，這樣的結局雖然心酸，卻不得不承認編導的功力，這是最好的結束。

        在最後的道別之後，Walter 目送 Jesse 駛車離去，與全劇首集 Pilot 中，兩人第一次的照面前後呼應，怎麼開始，便怎麼結束。劇中 Jesse 多是受 Walter 指使、支配和控制的一方，但最終 Jesse 擺脫 Walter 的控制；當 Walter 要求他殺死自己時，Jesse 只冷冷地說：「你自己動手吧!」他不再以較低地位面對 Walter，而是真正的對等。Jesse 衝破鐵網，發出歇斯底里的哭笑，不僅意味著長期禁錮的肉身的自由，也暗示脫離 Walter 的控制，達到真正的心靈自由。不論 Jesse 最終下場為何，那都是故事以外的發展了，也許被警方逮捕—因為 Jack 等人的製毒工廠中想必有一堆他自己的指紋，或是如他長久以來夢想的—做個伐木工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內心的自由，使他無論在何種處境都可無所畏懼，回扣第五季第一集的劇名 Live Free or Die。

 

Jesse女友被殺那幕很令人心碎與憤怒

        另一方面，Walter 對妻子道出他的真心話：他不是為了家庭，是因為他想這麼做，他發現自己是個壞人，唯有在他製毒與犯罪時，他才覺得已走到生命末期的自己是活著的。然而，Walter 卻又展現他內心的良善面與偉大情操：他除掉所有可能威脅家人的危險，也包括

如定時炸彈般不穩定的自己，用生命實踐當初想保護家人的諾言；並冒險救出他此生最後一位、也是最傑出的學生—Jesse，半是欣慰地看著這位隨著劇情變化，關係也從師生、夥伴轉變為近似父子情誼的小友，目送他獲得應得的自由，也做出了最終得以含笑而死的救贖。

 

Walter的從容死去

        究竟這齣劇何以吸引我?一方面是因為劇情的高度連貫性—可一口氣看完全劇的高度連續性，季尾伏筆往往承接下季季初的故事發展—與邏輯的合理性，每件事情必有因果，而這些因果則會造成不同的影響程度及範圍。在我剛追此劇時，一度以為 Walter 和 Jesse 這樣充滿衝突的夥伴關係是如何維持五季之久，以及剛看第三季時，Walter 理應賺到足夠多的錢可以離開製毒事業，為何仍有第四季和第五季的延伸?

        以大毒梟 Gus Fring 手下的原化學製毒師 Gale 為例，他被 Jesse 殺死一事，不只導致 Jesse 精神渙散、心智動搖，險些被 Gus 離間他和 Walter 的關係，還因為己之死亡的調查，使得 Hank 發現那本寫著 ”W.W ”的詩集，Walter 的身分因而曝光。另一方面，層層堆疊的伏筆、大小衝突充斥的情節，讓觀眾一窺生命中總會遭遇的艱難境遇與抉擇，運用平凡生活與日常事件，呈現出角色們如何如何掌握己身命運，與之對抗；看似難以置信的墮落之途，不正是使我們聯想生活中的善惡對立和人性掙扎嗎?

Gus、Mike與Jesse赴墨西哥除掉走私集團

        值得一提的是，筆者看完四季，觀賞第五季時，發現自己極不願意面對後半段的劇情，害怕角色們死去，害怕痛心和悲憤的場景出現，害怕 Walter 跟 Jesse 間的惡意決裂，卻又急著知道最終結局，想知道人物的命運會是什麼，那種不可捉摸的矛盾感，使筆者在糾結的情緒中，不知疲倦、徹夜未眠地看完這個偉大的故事。

 

全劇最令人大呼過癮、霸氣磅礡的對話

最後，依然再度推薦這齣經典影集 Breaking Bad，體會它的不敗魅力，與劇中人物一起感受情節的波動、起伏，在高潮迭起的劇情中，釋放內心深處壓抑的情感與欲望，完全沉浸在滿溢的情緒、人性墮落與善惡對立中。

 

感謝 Breaking Bad 給予我的最棒觀影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