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GEM:光明之半


走向黑暗之路以前:
公元 2017 年也接近尾聲了,在這年中所有參與和嘗試的事情,都成為我生命中深刻且動人的體驗,本身夾雜各種情緒的回憶之旅。關於國際基因工程機械競賽(英文簡稱:iGEM),可說是我這年花費最多時間與心血的一項考驗,也撰寫無數篇文章記述此事和整個過程,如 iGEM Training〈決定〉〈暫時的沉默,不是永遠的埋沒:如何看待合成生物學競賽之亞太交流會?iGEM 終極參賽指南〉iGEM 長庚交流會心得〉〈陽明 iGEM 十年特展():十年累積〉〈陽明 iGEM 十年特展(下):十年故事〉〈波士頓歷遊的十個收穫()〈波士頓歷遊的十個收穫()和經典之作iGEM:多年來的變化與挑戰〉;因此,這篇文章不再記述那些經歷,那些狗屁倒灶之事,那些支持我走過艱難後半段旅程的黑暗面(請參見〈黑暗之中〉)、憤怒跟仇恨(請參見〈黑暗之半〉),而是著重在我甚少提過的、真正的競賽光明面、心得與我的夢。


小說般的旅途
我在去年九月的開學典禮後,和許多新生一起去看社團表演;那時的自己還沒什麼方向,只希望可以做一件大事:不想成為好人,而是成就傳奇,就不知該如何著手,在課業方面稱霸,或於者載歌載舞的豐滿活動中成為系上熱門人物,對於那些臉書上分享活動後激昂心得、熱血感想跟滿滿收穫的學長姐,我很是著迷,可望成為那般呼風喚雨的人物,人們敬畏、人們對你一呼百諾、人們知道你的能耐而給你一種英雄榮光的錯亂。
但身為一個務實主義者(到了今年尾聲,我基本上更加堅定地走往實用主義之路),我卻又對知識獲取毫無幫助的社交活動興致不高。在意外拿到掉落在座位旁的 iGEM 新生活動宣傳單時,合成生物學與基因編程等字眼,引起我很大的興趣,卻也擔心這些生醫工程相關的知識,對於我這個物理、分子生物學背景極糟的人,是否可勝任?
於是,抱持著幾分猶豫,我仍參加的新生說明會與幾次例行活動,也慢慢藉由這些磨練去探索 iGEM 歷年有趣的主題,認識來自不同科系的同學,有機會分享一些瘋狂的想法。大一上學期結束時,則在學長姐的帶領以及將來的同伴相處中,完成了 lab training,並把自己在酵母菌遺傳學課程中所學的實驗技能,充分發揮、並真正地應用在那些分子生物學的實驗中。
大一下開學後,開始更積極地腦力激盪、構思今年的專題,團隊組成漸漸成形、成員人選也幾乎確定下來,更能充分討論與分工合作。這段期間,來自薇閣高中和台北美國學校的學生加入,為團隊注入不同的活力,以及更流暢的英語表達能力。三月那時,我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選上隊長—和另外一位醫技系學長一起領導,以雙頭領導制度的方式,更妥善地分工和分配,卻因為某些人的喧賓奪主與過多意見,使得很多事情沒辦法被我好好決斷。
四月那時,幾組之間競逐最終題目那時,我猶記得自己主動放棄我和另一位女生辛苦想來的題目,因為我很清楚:我們的想法是不可行,若貿然硬碰幾個月又換題目,只會造成時間損耗與工作空轉,身為領導我不希望此事發生而讓進度延宕;卻也因此和該女生發生衝突,夾在團隊一員(題目發想者)和隊長身分(題目偕同執行者)兩個身分中,我很是煎熬。
暑假前,一切慢慢步入正軌,最終題目確定,開始清理實驗室、準備藥品、撰寫實驗 protocols、加強理論基礎,但又再一次的衝突和隊員的不諒解,讓我很是難堪:兩位隊員五月才加入,卻有人質疑他們來收割成果的—不論這種狹隘說法是否正確,是否就我自己觀察,他們兩人的認真程度,更勝大多數團隊成員;有無參與前面幾乎無效率的腦力激盪,我認為根本沒差,那只不過是有些人看不慣別人沒有體驗過自己的辛勞而已。
後面的事情,在多篇部落格中大多可串連起來,各種交流會、題目再一次作出改動、開學後更加忙碌的網站內容撰寫與實驗進度趕工,到最後的行程規劃、各種細節仔細打點、勤練 presentation poster 講解等,這些大概就是暑假以降所發生的事情,也是這段旅程如小說般峰迴路轉的原因。
我最近發現,在半年前曾將人物以代號表示,把我自己遇到的事情大略紀錄,似乎是想寫篇隱喻這場大冒險的短篇小說吧!那些如今看來單純、誠懇的藍字,刻在黃紙紅皮的筆記本上,包括抉擇當下的兩難、爭執與心灰意冷,以及原本有個紀錄片公司想以「再生能源」為相關主題,拍攝我們在做些什麼的聯繫,後來完全杳無音訊,比賽結束後也沒再收到半封信而作罷等,真是挺有意思的。


真正的結束
        競賽結束超過一個月了,快樂和憤怒、感恩與仇恨、善與惡、是與非,都真正地結束了。我明白競賽糾結我的生活太長時間了,是時候讓它離去了,新世代的人們將會繼承;曾經共同奮鬥卻最終與我分道揚鑣的人,也不會再見了;種種友誼跟浪漫想像,都將成為追憶,昨日的回憶滋潤於今日的田畝,待明日耕耘豐收的果實。
        或許有後悔和不甘,但大體上我是感到榮幸能與數千人同台較勁與交流,很幸運能認識非常多優秀前輩跟學長姐,尤其是現今影響我深遠的朋友蔡尚叡學長,從他們身上、從我自己、從一起討論的人們中,學習怎麼做科學、怎麼創新、怎麼運用於生活、怎麼發揮影響力、怎麼團隊合作、怎麼在困難中找到玩的熱情與解決問題的希望。
        或許知識層面提升不多,卻也更增廣見聞,尤其是和愚夫愚婦的相處上,那些令我難堪、憤慨的事情,從疑似掛名拿獎的事件、與交大老師(和他那多話惹事的學生)的爭執,到和團隊自己人有所分歧、冷漠互動、刻薄嘲諷等(而最終我選擇不參加他們上週的聚會,單純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小信之人罷已),更讓我深刻明白:同樣為一個目標奮鬥的人們,會在旅程終點前發生什麼樣的可能,不論好或壞。




我的科學‧我的抉擇
因為舉辦了陽明 iGEM 十年特展的緣故,我接觸了非常多學長姐,在他們身上看到許多自己的影子,以及我的將來的各種可能。坦白說,我不覺得我對科學研究或探索的興致是來自這場競賽,卻也讓我更明白:什麼才是好的合成生物學研究、科學研究又能怎麼結合現實世界,並在過程中了解更多關於生物資訊、電腦科學、硬體製造、活動規劃與專案管理的知識,那些我不認為可以這麼強力在短時間內掌握概要的學門。
人脈的擴張,也是我覺得非常有趣的一點,因此與最頂尖的學術機構有了交集,甚至讓我妄想作出好研究改變世界的可能;卻也因為資質平庸和現實主義心態作祟,我不認為我會是個好的研究者,充其量僅是個島國上的無趣醫師—如果能順利畢業,和生老病死打轉,與不可知的命運搏鬥然後總是失敗,科學研究之路大概只是年輕時的回憶和殘影吧!
在永恆的選擇之中,在一世的漫長探索與成就裡,或許我不會忘記這段故事,有關光明與黑暗兩種心態的轉換,關注科學最迷人的一面,傾己所能,成為嚮往的歌者,吟詠自己那短暫卻璀璨自豪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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